周易数理对中国古代礼制建筑布局的作用和影响

‘河南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编号：)·建筑与文化ARCHITECTUREANDCULTUREFunction andInfluence ofZhouyiMathematicalPrinciple on theLayout ofChineseAncientCeremonialBuildings刘汪生￡，、_自隈LiuXingWangXia中图分类号Tu()9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739X(2008)()3—0007【】4摘要该文以周易中的数理为切入点，运用数理的关系原理对中国古代礼制建筑平面布局进行分析，研究礼制建筑中“倚数”布局的模式与技巧，目的是探讨数理原则如何与礼制建筑布‘局对照呼应、互相含蕴，从-而产生空间组合的对称化、规范化和秩序化，而且还达成建筑体系内部的和谐关键词数理礼制建筑平面布局AbstractTa kingZhouyiMathematicalPrinciple as the sta rting point，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plane layouts ofChinese ancient ceremonial buildings by applying mathematical relation theories，and researches the patterns and skills0f theIayout which is based on theMathematicalPrinciple in the ceremonial buildings，SO as to discuss how the principle correspond to theJayout0f ceremoniaI buildings．thus the symme十ry，criterion and order of the space combination come into being，and also the inner harmoniousness of architecture system jS farmed．KeyWCIrdsMathematicalPrinciple，Ceremonial buildings，Plane layout中国古代易学被称为象数之学。易学中的“数”不是简单的数学符号和筹算，而是中国哲学、文化、天文学和数学等的结合，是自然奥秘和人类生存的结合，有着浓厚的人文气息和美学意韵。它主要从“通其变”着眼，以数为宇宙化生的关键和万象联络的枢纽。作为群经之首的《易经》是儒家思想的蘑要源头，诸多儒家重要经典深受它的影响1。而受儒家思想影响颇深的中国古代城市规划以及宫殿、官衙、宗祠、学府、陵墓等礼制建筑设计，也相应延续、继承了易学的数理机制。古人建设都城宫室，讲求“上合天地阴阳之数、以成万世基业”。通过“数”与建筑形象、建筑布局的互相含蕴，强调艺第、二作者郑州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邮编电子信箱 wxl007@163 cam收稿目期术形式与伦理规范相关联，追求艺术的韵律与社会的秩序对照呼应。以数理和谐为形式规律，以人伦秩序为布局原则，融时间、空间、情感于一体，将严密的礼制仪规演绎为严谨的空间序列，并表现出数理美的特点，追求阴阳和谐、对称变化、象在意外等审美境界，最终达到“天人合一”、人与环境的统一和谐”-。1系辞中的数理《周易·系辞》集中体现了易经的哲学思想和数理观念。《系辞》称“天下万事万物，莫不有其定数”。即是说数贯穿每一事物的发展过程中，万物变化莫不由“数”，任何事物都是按一定的相似规律在运行。周易中的数，是宇宙事物生成变化的次序，《周易》设卦成象，“参天两地而倚数”，就是一种“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的“数术”。《周易》中所谈的卦爻、河图、洛书、大衍术等，都离不了阴(一一)、阳(——)、奇偶和刚柔等的交易。《周易》是要用一些很简单的数字符号，去显示宇宙～切的排列组合与变化。象数、五行、干支、八卦、九{田{端《，一<女么帮心7一：黔 s uⅢ警，^心圭狻。拜图2文王八卦图◇一，06H图3河图图4洛书宫、1～9的自然数都反映六度关系，并在生克制化的过程中表现出休咎吉凶。1．1系辞中的三套数系辞中主要有三套数，即：天地之数、l、筮之数及河图洛数。(1)天地之数天地之数为“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为奇数，地数为偶数。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2。其中1与2是其基本。天地之数是成就万物变化的神妙之数。中国古人认为，“天地之数”有如下特点其一，“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即天地、奇偶相得相合，也就是说，数与数之间不是孤立的，是相互关联和影响的。其二，“成变化而行鬼神”。“天地之数”的“相得”、“有合”是变化的根本和原因，也正因如此，而“行鬼神”，与鬼神相通。正如《系辞上》所说，“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第26卷3／2008HUAZHONGARCHITECTURE华中建筑7。≮j么，兰手瓤哆I．}●_---IR、21，69Pb●西南西北┏━━━━━━┓┃┃┣━━━━┳━┫┃由┃┃┗━━━━┻━┛[]、[]羡图5三一构成单元的基本平面布局柬雕地 o o0 o o o图6唐长安城“三一”平面布局分析 o o o o o o┏━━━━┓┃L√┃┣━━━━┫┃闩┃┣━━━━┫┃口日口┃┃r母百┃┃㈧┃┗━━━━┛0 o o o o o┏━━━━━┓┃‘f1┃┃ jLr—-LZ┃┣━━━━━┫┃—H一┃┃日“i┃┣━━━━━┫┃口一13┃┣━━━━━┫┃㈠┃┗━━━━━┛消誓陵蒲泰陵消融陵图7周代凤雏宫“三一”平面布局分析图8清代陵墓建筑“三一”平面布局分析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2)卦数卦数即I、筮之数，分为伏羹八卦图(图1)和文王八卦图(图2)两种。八卦符号两两相重，“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构成了《周易》六十四卦。从l、筮的角度来说，数就是占筮道具所显示出来的联兆，体现了神鬼的意旨，具有一定的神秘性。人们可以根据数显示出来的变化来预测吉凶祸福。卦数突出表现是“变”，即阴阳变化的不确定性。卦数的“一阴一阳之谓道”，让人明白数的美存在于数的运动中，存在于阴阳相荡、刚柔相济、奇偶相成、虚实相生的变化中。(3)河(图)洛(书)之数“河图洛书”使用黑、白两种圈、点，以线迹连结而成，白圈表示奇数，黑点表示偶数。河图(图3)实际是1～1O排列而成，5,T-E110构成中宫，洛书(图4)由1～9排列而成。奇数为阳，白色，代表天数；偶数为阴，黑色，代表地数。河图、洛书形式不同，本质相同，都表示历法和l、筮，“河图”、“洛书”的图像，隐含着诸多神秘的数字关系，可以说是世界上图像和数字之间完美结合的典范。河图、洛书的美学意义主要体现于：对应之美、变化之美、和谐动态平衡之美。河图、洛书象征宇宙现象的旋转与平衡，即“方中容圆”、“天地交泰”，正是“中和美”这一中国古代审美理想的体现。基于河图、洛书的思维，古人在易学数理模型的运用上，特别注重突出和谐、对称和变化的特点。T．2数的理人们通过分析数，得到对“理”的认识。通过对数进行操作，观察爻象变化进而达到对所占之具体事物运动规律的把握，即把握事物之理，从而预见其未来发展。太极、两仪、四象、／k圭l"这些是数的理。一指太一，代表混圆太极，《周髀经解》“太极者，圆之体，奇也。”邵伯温语录有“原于一而衍之以为万，穷天下之数而复归于一”。二指代阴阳两仪、天地、乾坤。三是一和二之和，代表天、地、人三才(三极)，在三画卦中，下面一爻为地爻，中间为人爻，上面为天爻。在六画卦中，下面初、二两爻是地爻，中间三、四是人爻，上面五、六是天爻。六十四卦中的每一卦，都包含着三极之道。四是四向、四方。五是中宫、五行。《说文》日“五，阴阳在天地之间交午也”。“天五”是一个中数。它是不动之动，具有“黄中”之静美，又具有阴阳五行之“交”美。六是六合，其所表现的是在一定时间内的生命8华中建筑HUAZHONGARCHITECTURE3／2008第26卷存在——一种空间的观念。七的出现都与时间相关，复卦《彖》讲“‘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天行也”。“七日”是一个良性的周期，被概括为宇宙自然运动的周期规律。八是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是指事物初步形成的状态。九是极天之数。天“九”在中华古代的文化理念中，是阳数之极，象征着高不可及的神话境界。它既可以作为平面的区域范围，与计数的概念相统一，也会以夸张变体的形式出现，虚化为无限广阔的立体空间。《吕氏春秋》说“天有九野，地有九洲，土有九山，山有九塞，泽有九薮”。。概括来说，按照易经思维，一切事物及事物变化可能性可用数理的形式表达出来。系辞的数理是秩序理论，数者序也，凡是有序性都包含着晕变之数理。通过对易数的分析来研究古代礼制建筑的单元构成、秩序建立、时空发展变化的规律，进而深入解析其布局方法和形式理念。2SL肯lJ建筑“倚数”布局的模式分析“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是孔子研究易学的心得”】。易学数理的秩序思想是儒家礼制的文化原型。中国传统都城和礼制建筑作为社会活动和社会文化的空间载体，“数理”有着广泛的应用，体现出了种种“倚数”布局的模式，以鲜明的数理逻辑表达了封建社会的秩序思想，呈现出礼制所追求的人文秩序。2．1三一——古代建筑规划构成的最基本单元(1)天一和地二——构成要素“天一”既有“～”的概念，又有“太极”的概念。远古时代，伏羲仰观俯察，法天地而书八卦及六十四卦，从至简而衍生至繁，从至微而推到至显，因此就产生了太极的基本观念。“地二”就是“一阴一阳”，既“两仪”。刘向《说苑》：“二者，阴阳之数也。”阴阳合和是二。《周易》认为，天数促使万物发生，地数确保万物长成，所谓“乾(即天)知大始，坤(即地)作成物”4，也就是奇数主发生，偶数主长成。《礼记·礼运篇》说“礼必本于太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5，具有宇宙生成论的意义”J。天一(奇)地二(偶)，就是构成一切的基本构件要素。(2】“三一”——构成单元品这个符号的原理，就是一分二，三位一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周易》中，数字“三”是万事万物发展的基数、宇宙创化的单元。从道到万物之间最大的创生飞跃就在于“三”。“二”代表的是天地阴阳即乾坤的生成，天地阴阳相变又生出了“人”。“三”便代表着天、地、人。中国古人把天、地、人称为“三才”。三才齐备是化育万物的前提，所以“三”是宇宙创化的第一个完整的单元，万物生成发展的基数。司马迁在《史记·律书》中又重申了“三”的这种性质“数始于一，终于十，成于三”。这说明“三”是一个成数。天、地、人，口崩“成”。这是生命创化之美、和之美。“三一”就是三才的一体化，三位一体。这里，天一(奇)统帅，地二(偶)相和，一和二共同组成的三位一体就是变化万物的最基本构成单元。“太一”是“两仪”的源头，“两仪”是“万物”或“人”的源头，这是中国自然哲学的传统表达”】。(3)“三一”构成单元渗透于中国传统礼制建筑的各个方面从轴线安排到建筑组合，从格局布置到局部设计，中国古建筑中蕴含了一系列的天一、地二构成的三位一体。一般礼制建筑的单元布局大体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在纵轴线上先安置一个主要建筑，再在院子的左右两侧，依着横轴线以两座体型较小的次要建筑相对峙，构成丌形的单元(图5)。若在主要建筑的对面，再建一座次要建筑，就构成了四合院。另一种则在纵轴线上建立主要建筑，在其对面建次要建筑，在院子左右两侧，用[形与]形回廊或厢房将前后两座建筑连系为一。这种单元布局中轴对称、左右平衡、对外封闭、对内向心，给人以对称美。以此为单元、向纵横两个方向展开，通过串联、并联、混合的组合方式，构成网格状平面。这种“单元式”的网格扩展方式是中国古建筑群体组合方式最常见的一种(图5)。。"城邑建设。《考工记》：“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面朝后市”。例如唐长安城所示，其城邑骨架和格局布置设计都分别是“天一、地二、三位一体”的体现(图6)。(g宫殿建筑。例如：周代凤雏宫，堂与东西塾构成了“三一”单元(图7)。在明清北京紫禁城的规划中，利用1与2的“三一”组合多次重复，按中轴线有序连续的推进，表现为从大洁门到太和门，由主次分明的六个闭合空间构成的脉络清晰、“庭深几许”的建筑组群空间。更重要的是礼制建筑中建筑的实主阳，庭院为虚，主阴，这一虚一实组合而成的“前庭”和“后院”，大大增强了传统建筑“阴阳合德”的艺术魅力和“礼乐复合”7的审美追求。⑨皇家陵墓。在皇家陵寝的建筑布局和规模上，数理的运用体现皇权至上的思想，炫耀皇家的气派和威严，造成一种崇高、伟大、永恒不朽的意象(图8)。④地方衙署。数理的“三一”结构在地方衙署的整体布局、形制规模中也有充分体现。例如，河南内乡县衙。内乡县衙采用多组“三一”结构，组合成严格的四合院布局格式，错落有致，主次分明，结构严谨。大堂、二堂、三堂依次推进，深邃幽吉，壁垒森森(图9)。⑧传统民居。北方传统民居，如北京四合院、从入口到建筑都可以感受到这种一、二构成三位一体的单元。门柱与照壁，正房与两厢，堂屋与偏房等。毕Ⅸ∞∞％脚L一——．．．—．—J图9内乡县衙中轴线布局“三一”结构分析中轴线2．2四向展开，确定中心(五一中宫)(1)四方布局——单元的水平双向展开“三一”确定了传统礼制建筑的构成单元，而“地四”之数所表示的四方四向则是指构成单元沿中轴向上下的推进和由中轴线向左右两侧东西轴的展开。“四方”即前后左右或者东西南北，也称四向、四正、四极、四至等。中国古代建筑注重空间方位尤其是平面方位，形成了独特的观念体系，方位观念是中国传统空间观念表现的重点。正方向布局是为了体现这一空间概念，而沿用千年的合院式和水平展开的空间也是在这一观念指导下做出的选择。因为它们较之于其他形式更有利于体现空间中的方位…(图1O)。四方四向的构图在中国传统建筑的规划设计中得到了极致的发挥：方形的“间”组成方形的建筑平面；方形平面的建筑围合出方形的院；若干院落组成方形的里坊，与方形的宫城组成基本是方形的城市(图11)。．除了日照采光和通风的物理意义之外，方位有助于体现等级秩序的标；隹。《周易系辞》中日：“圣人之大宝日位”，《周礼天官》中有：“惟王建国，辨方正位”，将建筑方位的确定看作是治邦安国的大事，只有方位端正了，前后左右秩序才能定下来，才能“棋列百司，按功为绪”，清楚地表现出方位的礼制精神。外实内虚型内实外虚型图10单元的四方布局合院式构陶(九{|_{f巾空)中心式构黼(，L龠，卜灾)字形}蝈邀，℃构图 f扎』f啦具列j；|_J)、fF芦形明{筻式构潮(几髓掰搏朗方)┏━┳━━┳━━┳━┳━┳━┓┃┃ l┃ l┃┃┃┃┃┃ l┃ l┃┃┃┃┃┃ l┃ l┃┃┃┃┣━╋━━╋━━╋━╋━╋━┫┃┃--L┃┃┃┃┃┃┃}┃ l┃┃┃┃┃┃ l┃ l┃┃┃┃┃┃}┃ l┃┃┃┃┗━┻━━┻━━┻━┻━┻━┛院落咀坊城市图12九宫构图中宫确立在建筑中的表现图11四方四向的布局系列第26卷3／2008HUAZHONGARCHITECTURE华中建筑9窜醇豳口圈团 o o o o o●oIOI olI oI l l l l lOl o o o 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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