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飞在天上

2020/08/10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刚上初中,正赶上了“科学的春天”。当年的校园流行语最叫我激动的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一句。邻居一个女孩成绩特好,数理化据说在全公社也是第一。有一次,我们在村中小树林里玩,一群小孩子都正经八百地谈起学习论起理想来,她很骄傲地冲我说:“你语文学习好不管用,现在人家大地方的学生都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有数理化学好才能当科学家。”我当时心里由衷地敬佩她,人家不仅知道大地方的学生说什么,人家的数理化成绩好啊,将来出门气势昂昂,无论到哪儿都会像老师一样懂得多,人家要是当上科学家,那该多么受人尊敬啊。

那个时代,“科学”很时髦哩。每次写作文,同学们不是引用叶帅的“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就是搬来马克思的名言:“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那时我们好像也就只有这两句可用。偏僻乡村里,我们——也许可以包括我们的老师,开口闭口就是华罗庚、陈景润、杨乐、张广厚几位当代中国数学家,神秘莫测的“1+1”不时就让我们神魂颠倒,科学在我们的梦里,科学家是我们的榜样也是我们的理想。老师们登上讲台就会神气十足地说,只有掌握科学知识,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

少年的我,连爱因斯坦都没听说过,却发誓要做一名科学家,而且还要做飞上太空的宇宙科学家。一部关于我国运载火箭发射成功的纪录片《飞向太平洋》,更让我有了一种想飞的欲望,虽然后来有一部同名的故事片叫我恹恹欲睡,但我依然想飞得更高。那年班里订有一份《中国青年报》,有一期的报纸上一幅照片令我怦然心动——半轮明月犹如琵琶遮面,愈发神秘而令我入迷,我把它剪下来贴在笔记本上,常常对着它想入非非。大概是自己头脑太简单,敬神般地看待“科学”这两个字眼,从没把那照片想象得诗意一点,更不会有“半个月亮爬上来”的浪漫。如今的少年对此肯定会感慨万端。天可怜见!我们的童年时光,不会朗声诵读“举头望明月”,更没吟唱过“明月几时有”——谁知道啊?!

但是,我要到月亮上去,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在众人面前口出狂言。也许为此,大哥送我一个精致的新文具盒,盒盖上的画面就是我的梦。深蓝的天空,星光深邃,可爱的孙悟空骑在火箭上,飞临月球,小玉兔笑脸相迎。我拿到学校炫耀,全班就我一个有文具盒,上面还有飞上太空的火箭呢。30年恍若昨日,那一切至今还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回想起来,那不过是小孩子激动的呓语罢了。其实,从小就很容易常被人间悲喜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我,与其说是喜欢“科学”,不如说是爱好幻想。事实上,我对数理化的热情从来就比不过对语文历史的兴趣。可我偏偏怎么也舍不了那个梦想——那个冲出云霄的梦想啊,那个梦想的春天,“科学”牵住了我的灵魂。

后来我上了师范,也就等于彻底放弃了飞天的梦想,而且我的数理化成绩几乎需要补考才能混过去。有那么一段时间,一想起少年的誓言,我内心就暗暗感到愧疚迷惘。这时候,我已经开始了另外一个时髦梦,与“科学”渐行渐远。我曾经暗自叹息,科学啊,你会不会把我抛弃?未来我与你会不会形同陌路?总是心有不甘,即使我自己不能成为宇航员,但我要知道科学家们正在探索什么。于是,读书看报的时候,我多少会留意一点“科学知识”,常为自己不能及时了解尖端的科技信息而自卑,又为了解科学新知而庆幸。这样,静下心来的时候,我的未来在想象中会丰满一下,愈发叫我向往。

科学,不只是数理化,做不了科学家,也要做个相信科学的人。梦想是快乐的翅膀,而不是折磨人的枷锁。只要人生没有空白,就任那少年时代的梦想在天上飞。当中国的宇宙飞船遨游太空时,我已经做了20年的乡村小学教师。我把当年自己的梦想讲给学生们听,并且告诉他们,我和中国第一批航天员年龄相仿,算是同龄人,我们昨天梦想的未来在今天实现,你们今天梦想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绚烂。也许,这些孩子的梦想也开始飞上了天。今天的、明天的少年,在梦想里展开智慧的翅膀,我的梦想也在追随,一往无前,到浩淼的太空,翱翔、翱翔……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刚上初中,正赶上了“科学的春天”。当年的校园流行语最叫我激动的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一句。邻居一个女孩成绩特好,数理化据说在全公社也是第一。有一次,我们在村中小树林里玩,一群小孩子都正经八百地谈起学习论起理想来,她很骄傲地冲我说:“你语文学习好不管用,现在人家大地方的学生都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只有数理化学好才能当科学家。”我当时心里由衷地敬佩她,人家不仅知道大地方的学生说什么,人家的数理化成绩好啊,将来出门气势昂昂,无论到哪儿都会像老师一样懂得多,人家要是当上科学家,那该多么受人尊敬啊。那个时代,“科学”很时髦哩。每次写作文,同学们不是引用叶帅的“攻城不怕坚,攻书莫畏难”,就是搬来马克思的名言:“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现在想起来有点好笑,那时我们好像也就只有这两句可用。偏僻乡村里,我们——也许可以包括我们的老师,开口闭口就是华罗庚、陈景润、杨乐、张广厚几位当代中国数学家,神秘莫测的“1+1”不时就让我们神魂颠倒,科学在我们的梦里,科学家是我们的榜样也是我们的理想。老师们登上讲台就会神气十足地说,只有掌握科学知识,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少年的我,连爱因斯坦都没听说过,却发誓要做一名科学家,而且还要做飞上太空的宇宙科学家。一部关于我国运载火箭发射成功的纪录片《飞向太平洋》,更让我有了一种想飞的欲望,虽然后来有一部同名的故事片叫我恹恹欲睡,但我依然想飞得更高。那年班里订有一份《中国青年报》,有一期的报纸上一幅照片令我怦然心动——半轮明月犹如琵琶遮面,愈发神秘而令我入迷,我把它剪下来贴在笔记本上,常常对着它想入非非。大概是自己头脑太简单,敬神般地看待“科学”这两个字眼,从没把那照片想象得诗意一点,更不会有“半个月亮爬上来”的浪漫。如今的少年对此肯定会感慨万端。天可怜见!我们的童年时光,不会朗声诵读“举头望明月”,更没吟唱过“明月几时有”——谁知道啊?!但是,我要到月亮上去,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在众人面前口出狂言。也许为此,大哥送我一个精致的新文具盒,盒盖上的画面就是我的梦。深蓝的天空,星光深邃,可爱的孙悟空骑在火箭上,飞临月球,小玉兔笑脸相迎。我拿到学校炫耀,全班就我一个有文具盒,上面还有飞上太空的火箭呢。30年恍若昨日,那一切至今还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回想起来,那不过是小孩子激动的呓语罢了。其实,从小就很容易常被人间悲喜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我,与其说是喜欢“科学”,不如说是爱好幻想。事实上,我对数理化的热情从来就比不过对语文历史的兴趣。可我偏偏怎么也舍不了那个梦想——那个冲出云霄的梦想啊,那个梦想的春天,“科学”牵住了我的灵魂。后来我上了师范,也就等于彻底放弃了飞天的梦想,而且我的数理化成绩几乎需要补考才能混过去。有那么一段时间,一想起少年的誓言,我内心就暗暗感到愧疚迷惘。这时候,我已经开始了另外一个时髦梦,与“科学”渐行渐远。我曾经暗自叹息,科学啊,你会不会把我抛弃?未来我与你会不会形同陌路?总是心有不甘,即使我自己不能成为宇航员,但我要知道科学家们正在探索什么。于是,读书看报的时候,我多少会留意一点“科学知识”,常为自己不能及时了解尖端的科技信息而自卑,又为了解科学新知而庆幸。这样,静下心来的时候,我的未来在想象中会丰满一下,愈发叫我向往。科学,不只是数理化,做不了科学家,也要做个相信科学的人。梦想是快乐的翅膀,而不是折磨人的枷锁。只要人生没有空白,就任那少年时代的梦想在天上飞。当中国的宇宙飞船遨游太空时,我已经做了20年的乡村小学教师。我把当年自己的梦想讲给学生们听,并且告诉他们,我和中国第一批航天员年龄相仿,算是同龄人,我们昨天梦想的未来在今天实现,你们今天梦想的未来一定会更加绚烂。也许,这些孩子的梦想也开始飞上了天。今天的、明天的少年,在梦想里展开智慧的翅膀,我的梦想也在追随,一往无前,到浩淼的太空,翱翔、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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